第十四章 秘密武器(第9/11页)
在伊拉克和科威特境内的几百个掩体内,蹲伏在伪装网下的伊军坦克因为它们的金属壳体被空中的雷达分辨出来,从而已被多国部队选定为打击目标。但这些坦克大都是用假钢板、胶合板和马口铁皮做成的,里面的废油桶会对金属感应器作出反应。几十辆老旧的卡车挂车现在已被装上了伪造的飞毛腿导弹发射管。这些流动的“发射车”全都会被多国部队炸得四分五裂。
但是更为严重的是,涉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七十个大目标没被发现,因为它们全都深埋在地下,并被别出心裁地伪装成其他东西。只是在后来,盟军的作战参谋发现伊拉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重新编组了几个已被摧毁的作战师,才觉得事情不对头;只是在后来,联合国的检查组才发现一座又一座工厂和一批又一批装备逃过了空袭,并由此认为在地下还掩藏着更多东西。
但在一九九〇年的那一天,没人知道这些事。从西边的塔布克到东边的巴林,并进一步到南方极为秘密的哈米斯-穆沙伊特执行飞行任务的多国部队官兵,只知道在四十小时之内他们即将投入战斗,而他们中的有些人将不会返回。
在布置任务之前的最后一天,他们大多数人开始给家里写信。有些人咬着笔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另有些人想起了妻子和孩子,边写信边哭了起来。这些操纵几十吨致命金属的手,在努力地书写着他们的感受。情人们试图表达本来应该在耳鬓厮磨时说出来的悄悄话;父亲关照儿子万一发生不幸要照顾好母亲。
在阿尔卡兹,唐・沃克上尉与美国空军第336战术战斗机中队的所有其他飞行员和机组人员一起,听取了联队长简单扼要的讲话。这时候是上午九点差几分,沙漠上空的太阳已经火辣辣了。
当官兵们鱼贯走出大帐篷时,他们之间没有了往日的玩笑,大家都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他们的沉思基本上是类同的:避免战争的最后努力已经作出了,也已经失败了;政治家们和外交家们穿梭在一个接一个的会议之间,他们表态过,声明过,敦促过,吓唬过,恳求过,威胁过,哄骗过,为的是想避免战争,但已经失败了。
沃克注视着中队长史蒂夫・特纳步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帐篷,去给北卡罗来纳州家乡的贝蒂写他认为也许是他最后的一封信。
这位年轻的美国俄克拉荷马州人抬头看了看淡蓝色的苍穹,自他还是特尔萨的一个小男孩时,他就一直向往能够翱翔蓝天,但现在他三十岁这一年,也许会在那里死去。他走向基地的边沿,与其他人一样,此刻他也想独自待一会儿。
阿尔卡兹的这个基地没有篱笆,只有黄褐色的沙子、页岩和沙砾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沃克经过了排列在混凝土上的一个个贝壳形机库。机械师们正在那里摆弄战机的军械,地勤组长们在机长中间走来走去,与他们协商和检查,以确保当他们的每一架战机最终投入战斗时,它们能与操纵者配合默契。
沃克在机群中发现了他自己的那架战鹰,与每次从远处打量这架F-15E一样,他对它那静静的威胁气氛感到敬畏。在一群穿着连体工作服的、在它那硕大的机身上爬来爬去的男人和女人中间,它静悄悄地蹲伏着,没有表露出任何爱恨或喜怒的情绪,在耐心地等待着最后承担多年前在制图板上为它设计的任务——把火焰和死亡抛向目标。沃克妒嫉他的战鹰,尽管它结构复杂,但它没有感情,它永远不会感到害怕。
他转身离开这些用帐篷搭成的机库,踏着平坦的页岩向远处走去,由于带着棒球帽和飞行目镜,他几乎感觉不到阳光的厉害。
他已经为自己的国家飞了八年,他喜爱驾机飞行。但他还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也许会死在战场上。一方面,每一名作战飞行员都想去与敌人真刀真枪地较量,检验自己的技术、胆量、战机的性能;但他们同时又觉得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永远不会真的去杀死别人的儿子,或者被他们杀死。
那天上午,与所有其他人一样,他最终明白这一天真的就要来到了:这么多年的学习和训练,最终都导向这个日子和这个地方;四小时之后,他将驾驶他的战鹰再次飞向空中,而这一次他也许不能回来了。
与其他人一样,他也想到了家。作为家里的独子和一名单身汉,他想起了父亲和母亲。他追忆起童年时在特尔萨度过的时光,他和双亲一起在屋后的院子里做过的事,还有他第一次得到棒球手套的那天,他逼着父亲向他击球直至太阳下山。
他的思绪飘回到他离家上大学前,他与父母一起度过的假期,以及后来他在空军部队里度过的时光。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十二岁那年夏天,父亲带他去阿拉斯加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