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九 审判者(第22/38页)
对方好像感觉得到他的注视,低着头不言声,帽檐却正好把一张脸挡得结结实实的。司机师傅心里直咋舌,心说这位警官可真有范儿,又谨慎又酷,跟零零七似的,回去又多了项能吹牛的事儿。
男人在平江路下了车,付了车钱,把帽檐拉得更低,双手插在兜里,一个人顺着静谧的街道走着,司机本来还抱着看热闹的好奇心态想看看他去了哪里,一不留神,男人七晃八晃地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司机当然不敢多管闲事地凑过去找,摇摇头有点失望地把车倒回去,开走了。
片刻后,男人才在路口闪出来,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提起一抹冷笑。夜已经很深了,他悄悄地避开值班的护士,鉴于宋晓峰恢复得不错,已经从重症区里转了出来,看管于是也不像那些一个不留神就能弄出点流血事件的重症区那边森严。
男人身手灵活得像是浮在墙上的影子,摸到宋晓峰的病房,得意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从进来到找到目标,总共六分钟。
他笑了一下,其实叫上另外那个“同伴”,只是客气客气,没打算让他帮上什么忙,倒是有点炫耀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他轻轻地推了一下病房的门,很好,没锁。病房里窗帘没拉,月色透过窗户照进来,床上一个人背对着他躺着。男人猫一样地潜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隆起的被子,手里寒光一闪,却没急着插下去,另一只手慢动作一样地轻轻地伸向躺着的人头部的方向。
只要捂住他的嘴,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他伸出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躺在那里的那人的呼吸,便往下按去,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男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床上那个“等着被他宰的倒霉蛋”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瞬间从床上翻起来,准确无误地踢飞他手上的匕首,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形势瞬间逆转,“等着被宰的”变成了要宰人的,匕首“当啷”一声落了地,病房里的灯光亮起来。
推开的门后边,床头柜旁边的阴影里,窗帘后边,床底下——好几个人好几把枪,像是凭空冒出来,指着被掐着脖子按在床上的男人。
沈夜熙一双手铁钳一样地掐着他,冷笑:“李景荣,李队,您可真是姗姗来迟啊,等你半宿了,再不过来,兄弟们可都要回去洗洗睡了——”
李景荣本能地挣扎,却听见沈夜熙一声冷笑:“再动把你打成筛子,别以为老子不敢。”
杨曼掏出手铐,俯身铐上李景荣,故意用力扭了一下他的手腕:“说你丫是禽兽估计禽兽都不干,我因为今天晚上不能把你打漏了,回去得后悔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沈夜熙伸手搜了李景荣的身,把他的手机掏出来,翻了翻里面的短信,“嘿嘿”一笑:“李队真能干呀,把另外那个也叫出来了?正好我们外面埋伏了人,今天晚上来个捉奸成双——带走!”
“哎,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内鬼就是李景荣的?”杨曼把枪塞回腰间的枪托里,大喇喇地撞了一下姜湖的肩膀,随后她不知抽了什么风,亲密地勾住了姜湖的脖子。
姜湖有些不自在地一偏头,随后正好看见孟嘉义正对杨曼的行为大摇其头,于是干笑了一声:“杨姐,你差不多也行了,别气人了。”
杨曼拿细长的眼角去扫孟嘉义。
虽然刚刚抓住了凶手,在场众人心里都是一松,孟嘉义也不想弄得不愉快,却还是忍不住,压了半天,没压住,唠叨了出来:“小杨,我知道你怨我说你,可我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女同志,这、这……这多不合适!我要是你爸爸,我……”
一帮人都忍不住乐了,沈夜熙白了杨曼一眼:“老同志批评要虚心接受,杨曼,你差不多收敛一点得了啊,别败坏市局团紧紧张严肃活泼的名声。”
杨曼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不记仇的,虽然下午那会被孟嘉义当面数落了一通,当时脸酸了点,其实也就那么一会工夫,过后就忘了,这会也跟着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孟队你不知道,我们这有分工的,其他人负责团结紧张和严肃,我专管活泼,革命工作不分贵贱啊,您不分青红皂白地先数落我一顿,我也委屈啊!”
孟嘉义:“……”
杨曼:“嘿嘿,得,我不活泼了,小姜你还没说呢,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