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寒梅冰肌妒火烈烈,红帛素面死生茫茫?(第9/13页)
随行的一个兄弟笑道:“四哥别拍了,这些都是蜂媒蝶使,把桃花都拍烂了!”
东方郡哈哈笑道:“老子最不缺的就是桃花了,挡都挡不住,只管拍,不怕烂!”
那一阵香而暖的春风吹过,带着桃花的香艳气息,惹起春愁无限。
恰在此时,两个黑衣人抬了一辆青色小轿,款款上山。
油伞顶,青丝帘,轿前斜插了一枝红艳的桃花。
轿前跟着一个高个的丫头,远远地向他们看过来,举目昂然,神情自若,无半点羞怯之态。
东方郡等人深觉纳罕,借着酒意,凑了过去。
正错身而过时,正赶上轿内人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噫!正是五百年前的风流业债,前世今生红尘冤孽,爱欲情仇,纠结夹缠不清,一时间全凑至一处。
那帘内人一双眼睛笑吟吟地,亸着左肩,手中捏着一枝桃花。
见了东方郡一行人,似笑非笑,若睨非睨,放下了帘子。
一旁随行的丫头冷冷地白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轿子疾步离去。
东方郡魂飞魄散,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不觉酥倒在这半山之中,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从来是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康平界里,梨园行当,绝色的女子见了不知多少,未有若此女子者矣!眉目如画,盼顾生辉,明丽清隽,不可方物,那是笔砚浸润不出的旖旎神采,风流气概。
一阵暖暖的春风熏过,东方郡激泠泠地一个寒颤,文才回过神来。
“我东方郡枉活了半生,到了今天才知道,”他自言自语地道,“什么叫做‘风流’!”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这姑娘可不好惹!”
说话的是夏疆,黑而高,生性沉敛,气宇轩昂。
东方郡虽然整日鬼混,难得心里明白,一班酒肉朋友里,最敬重也有几分惧怕的,唯有夏疆一人了。
当日十兄弟结拜,东方郡甘居第二,而让夏疆居长,可见对其推崇倚重。
东方郡回过头,半分好奇,半是不屑地问,“她是谁?是玉皇大帝的女儿,还是如来佛祖的妹子?”
“她不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也不是如来佛祖的妹妹,”夏疆带着点遗憾的口气,“不过没准你要叫她一声婶婶呢!”
“她?”东方郡愕然,似乎不信。
夏疆微微一笑,“你真不知道她?她是萧长桐的女儿,曾祖父作过前清的道台。
她现在也算是上海滩上有名的人儿,出了名的风流,和你小叔叔好了有一阵了,这你都不知道?”
东方郡先是有些发愣,猛然间双眉一皱,牙关也紧紧地咬在了一起。
夏疆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东方郡的心思,向来逃不过他的眼睛。
半个月之后,萧太清来找东方楚,面有忧悒之色,“东方,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怎么了?兰陵,”东方楚有些担心地问,“你要去哪里?”
“没什么,”萧太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家里来信,说我母亲病了,要我回家小住一阵子。”
“身为人子,这是应尽的本分,你快回去吧,好好照顾你母亲!”
“若楚!”萧太清抬起头来望着他,面色有些沉重。
东方楚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搁下笔,站起身来,“兰陵,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太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谁?”东方楚追问,“知道什么了?”
“我父亲。
我昨天收了一封长长的信。
他将我臭骂了一顿,”萧太清的眼眶有些红,“他说花了大笔的钱供我在外面读书,却不想我一直在外面胡闹,败坏他的名誉……他连那件事都知道了……”
“哪件事?”东方楚胸中一跳。
“就是我给李楚岑作模特的那件事情,”萧太清抬起头来,一脸豁出去的神情,“我不是害怕,也不会后悔!我只是奇怪,这件事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怎么会传到我父亲那里去?”
东方楚听了,亦是不解,这件事按说只有五个人知道。
萧太清不会说,自己没有说,李楚岑自然也不会乱说。
柳忆眉与周拂尘……以他们的性格,也不会将事情外传的。
周拂尘最好面子,应该不会乱说,难道是柳忆眉……
“以我父亲的脾气,我想,如果我回了家,他一定不会再放我出门的,”萧太清淡淡地说,“可是,如果我不回家,母亲那里怎么交待?她正病着!”
东方楚心中一阵惶恐烦乱,他定了定神,“兰陵,你母亲病得那么重,不管怎样,你应该回去看看她。
否则,你会后悔,也会怪我的。”
萧太清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至于你父亲那里,如果到时候不放你,我们几个会找上门去,据理力争的,你是新时代的女性,有学识有文化,应该走出来为社会作贡献,而不是被关在家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