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2008年3月16日 “歹徒”现身(第7/12页)
“非得戴这个吗?”她笑着问道。
“你说呢?‘歹徒’?”岳程反问。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们是警察,我只是个弱女子,只好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了。”她表情轻松地说。
小区的主干道上停着一辆警车。他们拉着她向那辆警车走去。她表现得极为顺从。
时候差不多了。
就在快要接近那辆车的时候,她整个人软了下来。她见过那些昏厥的病人,知道该怎么表现才最逼真。现在,她幻想自己正在扮演一个进入濒死状态的女病人,呼吸急促,双手颤抖,眼睛微闭,双腿乱蹬,她对自己说:“我快死了,眼前—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耳朵嗡嗡响。”其实,她能听到旁边的小警察在说话,“喂,你怎么回事,别装啊!我警告你别装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
假装昏厥的首要条件是,不能对自己听到的任何话作出反应。所以,她现在应该继续张大嘴呼吸,腿乱蹬,然后倒下,好像被拆了骨头的鱼,软绵绵的,怎么都站不住……
她感到自己的头撞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很痛,她闭着眼睛默默地等待这种痛楚过去,只要过去就好,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头儿,你看她是不是在耍花招?”那个小警察问,她感觉他朝她的腿踢了一脚。年轻男人的腿劲是不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腿迎来一阵断裂般的剧痛,混蛋!如果我有机会,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哼,肯定在耍花招!喂,别装了,快起来!就算这样你也是逃不过去的。”另一个警察在她头顶嚷开了。
他们的上司就是岳程,她听到他说:“别管她装没装,先把她抬上车再说。”
“哼,真够麻烦的。”其中一个警察抱怨道。
她感到两个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抬了起来,接着,她被扔到了那辆车的后座。不久,汽车开动了。她听到最初踢她的那个警察问道:“头儿,我们去哪儿?直接回局里吗?”
“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身子被猛烈地晃了一阵,随后身上又挨了重重几拳。
“没反应。”那个警察道。
“那就……先送医院吧。”岳程的声音从前座飘过来,好像有些无奈。
太好了。哈哈,她心里在狂笑,但仍然紧闭双眼,纹丝不动,要保持这种状态,对她来说并不难。
这辈子,她并不是第一次装死。小时候,为了躲避婶婶的责打,她曾经多次假装自己昏迷不醒。有一次,婶婶用衣架打她的头,她就像今天一样,先是抽搐,然后倒在地上假装晕倒。她记得当时耳边传来她婶婶惊慌失措的声音,“哎呀,我才打了两下,她就这样了,她一定是装的”。但是,婶婶还是停止了惩罚,她被抬到了床上,一小时后才慢慢“苏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把她打死,自那之后,她挨打的频率就渐渐低了。
她现在一想到婶婶就想笑,其实说起来,她漫长的犯罪史,应该是从报复她婶婶开始的。从十二岁到十六岁,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想,该怎么收拾这个对她肆意虐待的臭女人。首先,不能杀她,因为还需要她的那份收入,叔叔一个人的工资不够养家,而且如果这个女人骤然消失,她所承担的家务就会全落在她身上,她可不想当傻瓜;其次,也不能让她变成残废,因为她残废了,谁照料她?怎么办?真是左右为难。不过,她最后终于还是想出了一个大胆又绝妙的计划。
事情发生在她十六岁那年。有一天深夜,她埋伏在一条小巷子里等着婶婶下夜班回家。婶婶出现后,她从背后将其一棍子打昏,然后脱光了婶婶的衣服,用一个酒瓶塞进了她的下体,最后又摇醒婶婶,假装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婶婶遭遇“强暴”的人。当时看着坐在地上一边低头穿衣服,一边嘤嘤哭泣的婶婶,她简直快笑破肚皮了。这件事让她初次品尝了掌握别人秘密的甜头。从那以后,婶婶再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了,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件“丑事”,叔叔可是个思想保守的人哪。哈哈哈,有些往事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车子开得很平稳,很快就到了医院,不知道是哪家医院,但以时间判断,应该是最近的一家。她的手已经趁刚刚倒下来的时候,抓到了那根回形针,她把它握在左手的手心里。如果你不是左撇子,他们总会认为只有你的右手才管用。她感觉她被两个男人抬出了车。
“是急诊!急诊。”其中一个小警察在叫,不一会儿,她就被抬上了一辆轮滑车,轮滑车推得飞快。接着,她被送到了一间明亮的病房。她被抬上病床,一只手铐在床栏上。她忽然想到,她初次看见陆劲,他就是这样,只有一只手的自由,他很消瘦,愤怒时,那条手臂上的青筋常会鼓出来,这种状况常会让人误会他动弹不得,但其实,对于一个好的杀手来说,一只手的自由就已经够了。如她所料,他们铐住的是她的右手。失去常用的右手,难道就可以控制她了吗?哈哈哈。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岳程和另外几个警察围在她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