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船长的餐桌(第5/9页)

“我们按照自己的计划修建了一座农舍,”哈德森说,“当我们回去的时候,我们就立刻搬到那里去住。贝丝亲手装饰了房间,她具有真正的艺术家的眼光。”

话题中断了,福特尔不得不问:“克莱夫顿先生与马匹有什么联系呢?”

“噢!这就是我们来到英格兰的原因,我们来购买马匹。克莱夫顿先生也对马匹非常感兴趣,他在这方面见多识广。”

这也许只是他的伎俩,福特尔思索着,但他只是礼貌地微微一笑。

那个乘务员为福特尔夫妇送来了热肉羹茶,那个保姆向这边望过来,与那个乘务员偷偷地交换了一个亲密的眼神,但是这个眼神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不引人注目。

之后,福特尔陪着梅尔沿着C甲板的走廊回到他们的房舱,梅尔说:“你的船上浪漫史的说法看来是对的。”

“我希望那个孩子不要因此而惹麻烦。”

“我认为不会,确切地说,艾丽斯不是乘客,你注意到她看克莱夫顿时那嫌恶的眼神了吗?”

“没有,”福特尔说,“你不认为那是她通常的表情吗?”

“听着,杰克,她本应该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姑娘,如果她的鼻子……”

“没有撞在门框上?”

“你太可恶了。你的预约是在什么时候?”

福特尔也在洗土尔其浴的乘客名单上签了名,女人们被安排在上午,男人们被安排在下午。

“还有十五分钟。你下午打算做什么?”

“我想洗一个老式的美国澡,在慷慨大方的J·布鲁斯·伊斯美先生提供给我们的浴盆里。我们今天晚上要坐在船长的餐桌上,你当然不希望我红得像龙虾一样吧。”

“不。但是我认为如果你也洗了土尔其浴,你会使自己更光彩照人。”

她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又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房舱门口——他的丈夫为她打开门,然后,他离开了她,去参加泰坦尼克号上那最神秘的仪式。

土尔其浴——在它热气腾腾的房间里有男侍者为客人提供全身按摩、洗浴等服务——是一个充满了异国情调的体验,即使在这艘船上。冷却室是一个挂着开罗窗帘(遮挡住舷窗)的梦幻般的房间:蓝色与绿色的木板墙,深紫色的天花板,悬在空中的青铜吊灯,蓝绿色图案的地板,内嵌式的大马士革咖啡桌,低矮的沙发,铺着摩洛哥坐垫的椅子。

在这个稀奇古怪的房间里,福特尔再次遇到了无所不在的克莱夫顿,这一次,那个身上裹着毛巾的家伙正斜倚在沙发上,紧挨着身上也裹着毛巾的正在那里休息的约翰·杰克勃·艾斯特。到底克莱夫顿那个家伙是在敲诈——就像他对福特尔所做的那样,还是仅仅在讨好这位百万富翁——就像他对爱里森夫妇所做的那样,还不清楚。

不清楚的原因是因为艾斯特,他的表情始终是毫无生气的,他天蓝色的眼睛里显不出一丝乐趣,有的只是厌倦,只有在蒸汽弥漫到他的眼睛里时,他才眨动一下眼睛。那位健谈的克莱福顿继续在饶舌——也许是在告诉艾斯特成为他的“顾客”的益处——而艾斯特仍然像斯芬克斯一样沉默着。

再一次,充莱夫顿注意到了福特尔,他的脸色又变得像他的毛巾一样苍白。他匆匆溜进了相邻的房间里,那个房间里有咸水游泳池,是土耳其浴的最后阶段。

福特尔由于按摩而精疲力尽,他惬意地裹着毛巾靠在他自己的摩洛哥沙发里,皮肤上渗出了汗珠。他本想同艾斯特谈一谈,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而后者的地位又是那么高不可攀,这令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于是他便没有打招呼。

当福特尔走进克莱夫顿溜进去的房间时,那个勒索者早就不见了。那个房间里有一个游泳池——三十英尺长,十五英尺宽——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

在一等舱餐厅的晚宴上,艾斯特与福特尔之间的距离从几个方面缩短了。

首先,他们面对而地坐在船长的餐桌上。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餐厅,白色的墙壁,暖色调的橡木家具,船长的桌子就摆在餐厅前面。

其次,艾斯特是一个福特尔小说迷。当他听说《思想机器》的作者就坐在他身边时,这位百万富翁阴郁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生命的光彩。

“您把神秘与科学思考用一种独一无二的方式统一起来了,先生。”艾斯特用一种清脆的金属一样的嗓音说。

“谢谢您,艾斯特先生。”

“杰奎斯,”艾斯特说,某种类似温和的东西从这个冷漠男人的声音中流露出来,“请叫我‘上校’。”

“谢谢您,上校;我也不是杰奎斯,对我的朋友们来说,我是‘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