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利特格林别墅的内部(第5/7页)

“应该都记对了,没错吧?我想你最好还是确认一下。”

上面一个数字也没写,而是写着:“等会儿我们再上楼的时候,假装你想起一个重要的约会,问她能否借用电话。让她带着你去,然后尽可能把她拖住。”

“都正确无误,”我把信封塞进口袋,“依我看,两个书架的尺寸也都很合适。”

“还有件事情得确定一下,我想。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再上去看看主卧室,我不太确定床的间距。”

“当然,先生。一点儿也不麻烦。”

我们再次来到楼上。波洛量了量墙的一部分,接着开始高声谈论床、衣柜和书桌相应的位置,我看了看表,做了个夸张的开场,惊呼道:

“天哪,你知道现在已经三点了吗?安德森会怎么想啊?我得赶快给他打个电话。”我转向女仆,“不知我能否用一下电话,如果有的话。”

“啊,当然可以,先生。就在门厅尽头的小房间里,我带你去。”

她急匆匆地和我一同下楼,指给我电话的位置,然后在我的请求下,在电话簿上帮我找到一个号码。最终我打给这位——住在哈彻斯特附近一个小镇的安德森先生。幸运的是他正好出去了,这样我就能留言说不要紧,之后再致电!

从小屋出来后,波洛从楼上下来了,站在门厅里,眼中微微射出兴奋的神采。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确定,他现在的确很兴奋。

波洛说:

“你的女主人从楼梯上摔下来那次,一定吓坏了。事后她是不是一直念念不忘鲍勃和它的球?”

“你这么问可真有意思,先生。这事的确让她很不安。哦,就在她去世之前,已经神志不清了,还不停念叨鲍勃和它的球,好像还有张半打开的画什么的。”

“半打开的画。”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当然了,先生,我完全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估计她已经神志不清了,胡言乱语而已。”

“稍等——我还需要再去一下客厅。”

他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仔细检查着装饰品。一个带盖的瓷罐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在我看来,这算不上一件特别精美的瓷器。带着典型的维多利亚式幽默——罐子上画了一幅粗糙的画,一只斗牛犬带着哀伤的神情坐在门外,底下写着一行字:整夜在外,没带钥匙。

对于波洛的品位,我是丝毫不怀疑的,无可救药的中产阶级情调。看样子,他似乎完完全全对这件瓷器着了迷。

“整夜在外,没带钥匙。”他自顾自地说,“太有意思了,这实在是!难不成我们的鲍勃少爷也是这样?时常在外面待一整晚?”

“很少,先生。哦,非常少。鲍勃是只非常非常听话的狗。”

“它的确是。但就算最听话的狗也——”

“哦,确实是这样没错,先生。它偶尔一两次会跑出去,大概凌晨四点左右才回来,它会坐在门前不停吠叫,直到来人放它进来。”

“一般都是谁负责放它进来——劳森小姐?”

“呃,谁听见谁就放它进来,先生。上次,也就是女主人发生意外的那晚,是劳森小姐给它开的门。鲍勃大概是凌晨五点左右回来的。劳森小姐在它制造噪声前急匆匆地开了门,生怕惊扰了女主人,她肯定太过担心鲍勃,劳森小姐一直没告诉她鲍勃跑出去了。”

“我知道了。她认为这些事还是别让阿伦德尔小姐知道为好?”

“她是这么说的,先生。她说:‘它肯定会回来。它总是如此,但阿伦德尔小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担心它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我们什么都没说。”

“鲍勃喜欢劳森小姐吗?”

“呃,要我说,应该是不屑一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先生?狗这种动物很会玩这种把戏。她对鲍勃很好,总叫它好狗狗、乖狗狗。而它总是轻蔑地看着她,好像对她所说的完全不在乎。”

波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说。

突然,他做了一件让我震惊不已的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他早晨收到的那封。

“艾伦,”他说,“你知不知道任何关于这封信的事?”

艾伦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的下巴垂下来,以一种近似滑稽的困惑眼神盯着波洛。

“呃,”她急着说,“从来都不知道!”

或许,这回答欠缺了些逻辑,但毫无疑问,完整地表达了艾伦的意思。

恢复理智后,她慢慢说道:

“你就是这封信的收信人吗?”

“是的。我正是赫尔克里·波洛。”

和大部分人一样,艾伦压根儿没看波洛进来时递给她的那张参观许可上的名字。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原来就是你啊,”她说,“赫尔克里斯·波洛特。”她给他的名字加了“斯”和“特”两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