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页)

“她从来都没听过‘苗条’这个词吧。”

尼尔警督没有接话。

玛丽·多芙又说:

“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保姆爱伦在哪里?”

“我带你去。她刚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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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伦待人十分冷淡,但全无惧意。她那张尖酸的老脸得意地对着警督。

“真令人震惊,长官。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碰上主人家出这种事。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也不算意外。老早之前我就该辞职了,真的。我不喜欢这家人说话的方式,也不喜欢他们喝那么多酒,而且他们那些丑事啊,我可看不惯。我对克朗普太太没什么意见,但克朗普和格拉迪丝那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上菜。不过,我最受不了的还是他们那些丑事。”

“具体是什么丑事?”

“就算你现在不知道,很快也会听到的。早都传遍了。到处都有人看见。装作去打高尔夫球——或者网球——我自己就亲眼见过——就在这房子里。书房的门开着,他们在里头,又亲又摸的。”

老处女的怨毒果然致命。尼尔觉得实在没必要多问一句“你指的是谁”,但他还是问了。

“我说的是谁?女主人呗——跟那个男人。简直不要脸。不过要我说啊,老爷心里有数。他还派人盯着他们呢。本来肯定会离婚的。结果呢,现在出了这种事。”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

“长官,你东问西问,问老爷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谁给的。要我说啊,长官,他们是串通好的。他从什么地方搞来毒药,她给老爷吃,就这样。绝对没错。”

“你在家里见过紫杉果吗——或者在其他地方?”

那双小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

“紫杉?下三烂的毒药。小时候我妈说千万别碰那些果子。他们用的是那东西吗,长官?”

“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毒药。”

“我从没见她摆弄过紫杉。”听上去爱伦有些失望,“不,我不记得见过那东西。”

尼尔又问起弗特斯科衣袋里的谷粒,仍然一无所获。

“不,长官,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继续问了些问题,但没有什么新发现。最后他问方不方便见见拉姆斯伯顿小姐。

爱伦面露疑惑。

“我可以去问问,但她一般不随便见人。她是位很老很老的老太太,而且有点古怪。”

警督坚持要见,爱伦十分不情愿地带他走进一道走廊,登上短短的台阶,来到一处看上去很像育婴房的地方。

他跟在她身后,望向走廊窗外,看见海伊巡官站在紫杉树旁,跟一个显然是园丁的人谈话。

爱伦敲敲一扇门,听见回应,就推开门说:

“小姐,有位警察先生想和你谈谈。”

对方显然同意了,于是她往后退开,示意尼尔可以进去了。

他走进的这个房间陈设相当奇特。警督仿佛一步踏回了爱德华时代,甚至维多利亚时代。煤气炉旁有张小桌,一位老太太坐在桌旁玩牌。她身穿褐红色的衣服,稀疏花白的头发从脸庞两侧垂下来。

她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牌局,不耐烦地说:

“哎,进来,进来,想坐就坐吧。”

接受这一邀请并不容易,因为每张椅子里好像都摆满了宗教性质的小册子或者刊物。

见他将沙发上的书刊稍稍往旁边推开,拉姆斯伯顿小姐厉声问:

“对传教工作有兴趣?”

“噢,不太在行,女士。”

“错了,你应该感兴趣。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基督精神。非洲够黑的吧,上星期来了个年轻的牧师,跟你的帽子一样黑。 但他是个真正的基督徒。”

尼尔警督有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老太太的下一句话更加令他不知所措。

“我没有无线电台。”

“对不起,你说什么?”

“噢,我还以为你是来查无线电台执照之类的,或者要我填那种愚蠢的表格。好了,年轻人,你有什么事?”

“很遗憾,拉姆斯伯顿小姐,你的妹夫弗特斯科先生,今天早上突发疾病去世了。”

拉姆斯伯顿小姐继续玩牌,完全不为所动,只是闲聊般应道:

“终于被他自己的傲慢和罪恶的自尊心击倒了。唔,该来的总会来。”

“想必这对你并不算打击?”

答案一目了然,但警督还是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拉姆斯伯顿小姐从眼镜上方投来锐利的一瞥,答道:

“如果你是指我毫不伤心,那就对了。雷克斯·弗特斯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我从来都对他没有好感。”

“他死得很突然——”

“恶有恶报。”老太太满意地说。

“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警督故意停下来观察这句话的效果。

似乎没有产生任何效果。拉姆斯伯顿小姐只是喃喃自语:“红7在黑8上面。可以移动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