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与麻袋(第5/7页)
记事本上字迹潦草,所写的并无连贯,极为纷乱。不过,对龙雄来说,这可是一份比战略图更精细的地图。
龙雄定睛看着记事本上的记载,所有可能或不可能的相关事项,形成各种线索在他脑海中浮现。
“上吊者是谁,大致猜得出来。不过,至少两周以前,他还是活着的。但就尸体而言,已腐烂得几近枯骨,不需解剖也判断得出,死亡已经四个多月。我实在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障碍横在眼前,龙雄搔着脑袋。车窗外流逝而过的风景,预示着松本市即将到达,家家户户已点上灯火。
龙雄前往田村所属报社的通讯处,它就位于闹市区附近的小巷子里,门口挂着偌大的招牌。
一头乱发的通讯处主任走了出来。
“请问田村来过这里了吗?”龙雄问道。
龙雄话音刚落,主任便说:“啊,您是萩崎先生吗?田村先生中午来过,他跟木曾福岛的通讯处联络后,就赶过去了。他交代说,您也许会来,有事可以打电话给他。”
龙雄向主任致谢后,问道:“他已经到了吧?”
主任看了看手表。那是一只宽皮带的手表。
“应该到了。请进来坐坐吧。”
三坪左右的通讯处,角落放着一张桌子,四周杂乱不堪。主任拿起桌上的电话,火速致电到木曾福岛的通讯处。
“发稿时间快到了,对不起,我失陪了。”
主任没理会龙雄,拿起纸急忙地写起稿子来。也许是赶稿的关系,主任看也不看龙雄一眼。他把手表卸下来,放在面前,好像在跟时间竞赛似的。
龙雄无意地看着表带想着,这条黑色表带宽大粗犷。
皮革。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联想。
在八岳山麓的高原上,绿草青青,此时出现了一台板车,车上载着几坛用草席包裹的陶瓮,那台板车驶向村子的皮革工厂。这段记忆像梦境般,还留在龙雄的脑海里。
龙雄感觉心脏怦怦直跳,不过,那份直觉还没有成形,毋宁说,仍处于抽象阶段。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白色漩涡中,急欲跳出来似的。不,应该说,有些部分已慢慢聚焦。
电话响了,龙雄回过神来,主任拿起话筒,问田村是否回来,便立刻把话筒递给龙雄。
“喂喂。”话筒彼端传来田村的声音。
“你那边有没有找到新线索?”龙雄问道。
“我还没去土岐津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田村语声欢快地说着,可以想象他满脸大汗的表情。
“伊势通讯处,就是宇治山田,说舟坂英明在两个星期前失踪了。”
“失踪了?”
“嗯,东京方面也做了访查,发现他并没有回家,目前正在全力调查中。但根据伊势通讯处的调查,舟坂很可能住进了精神病院。”
“咦?精神病院,在什么地方?”
“详细情形尚不清楚。另外,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呢。”
三
电话讲到半途,接线生插进来“喂喂”两声,被田村狠狠骂了一顿。
“所谓的怪事,就是半个月前,舟坂英明开始搜购各种东西。”
“搜购各种东西?”
“嗯。比如玩具、药品、扫帚啦,碟子、空瓶子啦,或是儿童帽……”
“慢着,慢着,他买这些东西做什么?”龙雄问道。
“不知道。总之,就是大肆采买,然后把东西寄回东京的家里,或分送给朋友。”
“这是怎么回事?”龙雄紧贴着话筒,纳闷地问道。
“所以我才说很奇怪,会不会是精神上出了问题?这是伊势通讯处查到的消息,青山联络员倒是蛮尽责的。”
“噢,舟坂是得了精神病吗?”
龙雄这样说着,在心里猜测,舟坂英明疯了,其中必有蹊跷。
“是啊,这是伊势通讯处回报的消息。听说有个像医生的男子前往舟坂下榻的旅馆诊疗,没多久就用车子把舟坂载走了。”
“是出租车吗?”
“不是,所以才伤脑筋。来的是一辆自用车,里面坐了两三个人,付完住宿费就离开了。听说是医生将舟坂带走的,有人说他被带进精神病院了。”
“有没有记下那辆车的车号?”
“不知道。这些消息是从旅馆女服务生那里打听来的。”
“自用车是医生的吗?”
“好像是。嗯,是自用车。自用车……你等一下!”
话筒彼端停顿了三四秒,龙雄知道田村正在极力思考,接线生又“喂”个不停。田村终于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什么?”
“算了。有些部分尚未明朗化,在电话中不便久谈,我要挂了,时间快到了。接下来有得忙了,好多事情还得调查。”
接线生不容分说地讲了一句“时间到了”,便切断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