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22/26页)

“我们再返回之前的话题。你们去大出家采访,茂木记者和大出胜起了争执,还遭受过暴力。你认为茂木记者是怎么想的?”

“他不是骂我了吗?”

“不,不是对你,是对大出胜怎么想。对大出胜的行为,他是感到愤怒还是害怕?”

“根本不是那个样子。我觉得,事情闹大了,他反而在暗自高兴吧。因为我拍得不好,就骂了我,估计他很想要那些镜头。”

“想拍摄大出俊次的家长发飙的镜头?”

“那会成为恰到好处的证据。看,大出家就是这种暴力倾向严重的家庭,只要一发火,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是因为,茂木记者当时已经认定大出俊次杀死了柏木卓也,是吗?”

“嗯,我认为就是这么回事。”

“可这种做法也太拐弯抹角了吧?既然需要证据,那就该找一些更直接、确凿的证据。”

“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茂木先生的证据其实只有那封举报信,其他的都是他的推测。”

“所以企划报导部的其他成员都躲着他,对吗?”

“是啊,像躲瘟神一样。”

旁听席上发出笑声,证人小玉由利也笑了。

“电视台的高层都对他有意见。我直接听《新闻探秘》的制片主任说过,‘那个题材很危险。茂木在一头热地瞎折腾。’”

“还记得是在怎样的状态下听说的吗?”

“我去告了他的状。”小玉由利低下头,“茂木先生对我的态度太气人,我就向上头告了他一状,说他塞给我一台私人摄像机,就拖我去采访现场。制片主任十分震惊。”

“然后他就说,茂木先生‘在一头热地瞎折腾’?”

“是的。说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都往特辑里塞,叫人头痛得要命。”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大出家后大概过去一星期。”

“这就是说,那个时候,制片主任已经不打算将柏木的死作为题材搬上《新闻探秘》节目了,是吗?”

“是的。他说,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怎么能在电视节目里将一个初中男生当作杀人嫌犯对待呢?”

“各位陪审员。”突然,神原辩护人对陪审员们说,“请大家牢记这段证言。《新闻探秘》节目将卓也的死制作成题为《柏木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检证・初二学生之死》的特辑,并面向全国播放,是在四月十三日。而节目组的制片主任在三月初还有过如此的考虑。即使不是在会议等公开场合作出的发言,也是在小玉由利小姐申诉自己的不当遭遇后提出的见解,并非随意的闲聊。况且这番话还出自资深制作人之口。”

掷地有声地说完这番话,神原辩护人再次将目光扫向旁听席。

“这就是我方询问的意图。在节目播放前不到一个月,《新闻探秘》节目组还不支持制作这期特辑,甚至认为那是茂木记者个人危险的一意孤行。我希望大家理解这个事实。”

小玉由利也在证人席点了点头。

“可是,小玉由利小姐,”神原辩护人回过头去。“事实上,四月十三日,特辑播出了。你是否知晓,在此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才导致了这样颠覆性的结局?”

证人压低了声音:“仅从播放的节目来看,似乎没发现全新的、确凿的证据。我想还是茂木先生的韧劲使他占了上风。”

“仅凭一名记者的执著——应该说是‘热情’,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吗?”

“茂木先生过去确实有过很好的业绩。”

“‘校园题材还得看茂木的’,是吗?是他过去的功绩嬴得了他人的信任。”

这时,证人小玉由利看向藤野检察官,问道:“我说……可以说说我听到的一些传闻吗?”

井上法官回答:“可以,请讲。”

“虽然《新闻探秘》节目风格硬派,也是HBS的招牌栏目,收视率却并不高。这是一档完全依赖外界资助的节目。呃……”稍微犹豫了一下,小玉由利继续说,“虽说茂木先生是个临时的签约记者,但听说他和资助方关系密切。”

“他在教育题材的资助方面比较吃得开,是吗?”

“是的。”

神原辩护人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花了许多时间环视了一遍陪审员,仿佛在说:各位,你们觉得怎么样?

藤野检察官全当没看见。山崎晋吾极力回忆着《新闻探秘》节目播出时插入的广告,可惜怎么也想不起来。

“放映后的反响如何?寄到电视台的信件有相关内容吗?”

“节目播出后,我们收到了大量的观众来信。有完全接受节目观点的,甚至会说,‘快点将杀人犯逮捕归案。’但也有一些来信或传真表示,在毫无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该在学生中造成混乱。”小玉由利看了一眼被告,继续说道,“也有很多人认为大出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