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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关于他一直以来同布兰特的接触。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多大程度上,老练的侦探会把自己同布兰特的受害联系在一起?

但哈斯勒转念一想,又感到一阵窃喜。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谨慎,什么把柄也没留下。他总是坚持和那个老头进行秘密会谈。打电话时,布兰特从来不报名字,接通了就挂断,除非他听出了哈斯勒的声音。并且,他总是用街上的电话亭,这样他的身份就不可能被查出来。哈斯勒从来不让别人看到他与这个老头讲话——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他才把车停在北方大道的一段开阔处,让布兰特坐进来,坐在关好门的车里。他,哈斯勒,不可能被认出来,即使有人认识他。行驶过程中,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被认出来。就算有人从过路的车里看到了他们,他们俩也不可能都被认出来,原因很简单,没人同时认识他们俩。

哈斯勒坚持他们互相之间不能写信,他们唯一的接触是在每月付钱的时候。哈斯勒相信无论如何这样的会面都不会被人发现。首先从钞票上发现不了什么。它们全是面值一英镑的,不可能被追查到;并且,哈斯勒从不会一次从银行里取出十镑、十四镑或二十镑,而是分成多次取出;他也清楚地知道布兰特不会把它们存入银行,而是放在家里用于当前的开支;最后,使用维多利亚车站电话亭里的电话簿这事本身也是秘密的——不仅因为电话亭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而且,要是有其他打电话的人出现,他们俩都不会走进去,他们从不以别人能看见的任何方式交流。

对哈斯勒而言,由于他以前同布兰特的接触很小心,他看上去绝对安全。但是,布兰特做过什么引起别人对哈斯勒注意的事吗?

哈斯勒认为他不会。即使布兰特在不经意的时候提到一位有钱的朋友,他也不会提到哈斯勒的名字。布兰特非常清楚地知道暴露这个秘密会断了他自己的现金来源,如同杀了一只下金蛋的鹅。布兰特也没有能泄露他身份的照片或文件。

哈斯勒从不出现在布兰特的生活中。布兰特买了房子,请人日常照料。除了提供一些建议以及通过维多利亚的电话亭传递钞票之外,哈斯勒同布兰特没有任何联系。

到目前为止所有事都是有利的,只是有一点还让哈斯勒苦苦思索。布兰特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写下关于事实的声明,用来防备自己的暗算呢?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有这样一份文件存在,实施他的计划简直就像签署自己的死刑判决书。

哈斯勒认真思考了这一点,最后得出结论——他不需要担心这样的意外。布兰特不会把自己的丑恶秘密写下来,因为这样会像伤害哈斯勒一样以完全相同的方式伤害自己。除了失去哈斯勒的现金以外,他还要承受法律的制裁。

而且更有说服力的是,布兰特写声明的唯一动机就是防范哈斯勒的暗算。但这种防范不起作用,除非哈斯勒知道它的存在。布兰特从未提过这样一份文件。这种沉默是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回顾所有的情况,哈斯勒确信,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有可能把他和布兰特联系起来。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好。但未来呢?是否能想出一种谋杀的方式让他看上去依旧和布兰特毫无关联?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问题。哈斯勒想得越多,这件事看上去就越不可能。谋杀布兰特就必须与他产生联系。必须要亲自见到这个人。哈斯勒开始想象,当布兰特下一次提出要求时,到北方大道接上他,然后把他载到一个偏僻的地点,实施可怕的计划,再把尸体藏起来。但这样会非常危险——有可能被人看见;可能遗失什么东西留下线索;汽车可能被看到;轮胎印可能被发现。实际上,整件事都充满风险。而且如果他被问到那个时候自己在哪里,他能说什么呢?他找不到任何借口,这将是致命的。

布兰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吗?再想想也许会带给他需要的灵感。

哈斯勒从未见过那幢用他的钱买下的房子,但布兰特给他看过一张照片,也给他描述过。这是一幢有三个房间的小平房,布兰特用做厨房、起居室和卧室。它有电灯和自来水,但没有燃气。它坐落在一片田地里,靠着一条小路,带一个小花园,周围林木环绕。它非常隐蔽,距主路有上百码。在那儿发生任何事情,邻居和路过的人都不会知道,甚至连开枪都有很高的概率不被听到。

哈斯勒想在夜里去那里。他可以把车停在小道上,敲门,当布兰特开门时打中他的头,然后开车回奥克斯肖特。哈斯勒可以把谋杀安排得很好,但他不可能秘密地从家里离开。吉娜醒来会发现他不在,开车出去的声音也可能被听到。不,这办法看上去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