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3/23页)

“怎么可能——”

“而且教主大人不是骗子,他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对,那是因为……”

我原本想说,那是因为他用了诈骗的手法。但是就算我说出口,君枝也不会接受吧。我不如京极堂拥有三寸不烂之舌,有本事能驳倒并说服对方。

“但是——老实说,妳现在的生活依旧很痛苦,不是吗?”

“——是没错,如果要说这是不幸的话,那是我本身的不幸。可是会感觉这是不幸就是不对的。如果在你眼里我看起来很不幸的话,那就是我的行为跟思想有所不足的关系。”

“有所不足——在这之上妳还想付出什么?妳不是甚至还不惜借钱去喜舍吗?”

“不对,借钱是为了生活。”

“有什么不对?我觉得这两种说法都一样。”

“我们不应该赚取超过必须限度的不净之财,更不能囤积财产。我很笨,不会衡量所谓的必须限度到底是多少,所以我赚的钱全部喜舍出去了。因此没钱过生活,所以我才会借钱——而且,现在没在工作了——所以也不需喜舍了。”

没喜舍了?那就更危险了。

“那么妳不就已经遵照教诲,过着清白的生活了?没什么不足的啊。”

“不对,我还有这个家。这个家不好,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是会带来坏因缘的财产——所以只要我一天不放弃这个家,就不可能真正遵照教诲过活。”

“可是妳却——办不到——是吗——”

结果又回到老问题上,思考逻辑再次循环。

她现在绝对称不上幸福,反之也可说决不可能变得幸福。

她的话语很明显地有所矛盾,但哪里有问题却说不上来。连倾听者都搞混了。

看来要我说服她不去信仰实在办不到。眼神,

眼神不对劲。

御筥神其实早就无所谓了,对她而言,真正信仰对象早就存在于自己心中。

因为她信仰的是自己,所以别人也无从救起。

我觉得再继续谈论信仰的问题,我会很痛苦。

“最近,妳女儿——赖子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吗?”

“不知道,我跟赖子几乎不见面了。”

“不见面?”

“偶尔才回家一趟。”

“她都外宿吗?”

没立刻回答,君枝低着头。

“确实——您这么一提,我才注意到她的举止好象真的——突然变得很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被反问也没办法说明问题的本意,总不能说“妳女儿可能会被人分尸”吧?我无法回答。君枝自顾自地继续说:

“——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她夜半出外的次数增加了,骂她也不听。想说只有我这个单亲妈妈念她不行,所以也拜托笹川帮我说说她,可是她根本理都不理。不久之后事件就发生了。”

所谓的事件,应该是指柚木加菜子的自杀未遂事件吧。

“就是——上个月中旬,赖子朋友在她面前跳下月台自杀的事件。我很害怕,所以暂时都不让她出门——可是不到半个月她又回到老样子。我想可能是魍魉作祟,就请教主大人来帮我们看一下——”

据君枝所言,御筥神教主曾来过这个家帮她们封住污秽,还顺便帮她们看风水。门口钉死,后门挂注连绳就是当时的指示。但是教主说这只是应急措施,这个家的坏因缘只靠着这点措施是无法根治的。

“然后到了这个月,她的态度突然变化——原本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突然变了个人似地活泼起来——不,不是变得很开朗。她对我比以前更疏远,还对我动粗过好几次。最近她很少回这个家,也不知道有没有去学校——不过她朋友有来找过好几次,但我怕和她们见面——”

君枝垂头丧气地说。

听起来就像陷入谷底的人生,在我所能理解的范围内,御筥神的祈祷对这对母女根本没半点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