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下(第8/12页)
这一天之后,邵劲显然发现了和妹子相处的新思路!
他每天下午都把徐善然拉到御书房之中,有时与徐善然一同看着奏折,有时将一部分并不那么紧要也不涉及军事的奏折都交给徐善然决断。一日日下来,不止邵劲和徐善然相处的时间长了,连奏折上的一应事务,也因为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而事事妥帖。
又是一年的上元节。
去年一整年里全国各地风调雨顺,偶有灾害也由朝廷任命的钦差大臣押送着赈灾物资快马赶到救济百姓。
这日日月月的朗朗乾坤已赢得了天下百姓的称颂,正该由一场辞旧迎新的盛大节日昭示一切。
自来的上元节都是一年中最早也最热闹的一个节日。
灯火如长龙点遍盛京,热热闹闹的游行中,帝后安坐在宫门之上,众臣与其命妇依照品级分列宫门之外的街道两侧。再往后的几条街上,便是那一整条的元宵灯街,形形色色的灯笼与灯谜挂满竹竿,那些花卉状的灯笼或娇媚浓丽、或尽态极妍;那些动物状的灯笼或虎虎生威、或憨态可掬。还有一些字的画的,那字仿佛出自名家,或飘逸或端方;那画也如有些来历,或淡淡几笔或浓墨重彩。
这一系列的布置早在旧年时就交由内外大臣一一布置,一切除过于靡费之处外,都一一按照前朝旧历置办:比如前朝每到上元节,讲究宫中都换新灯,树上都裹白绢;而到了今朝,也不过皇帝的乾清宫、皇后的坤宁宫将那灯火换上,再有中门一路主干道的树上裹蓑衣御寒之外,其他宫室都照旧封锁,并不处置。
实际上就是想处置也没有什么好处置的地方。偌大的宫廷算得上主人的也不过邵劲、徐善然二人,连太上皇、皇太后都没有,大多数宫殿从年头到年尾,也是只有一把大锁锁起来一途了。
这天晚上正是上元节的前一天的晚上。
徐善然正为明天的上元节典礼做最后的准备,不防处理完政务的邵劲过来冲她神秘一笑:“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都处理好了。”徐善然放下手中的册子,“陛下笑什么?”
“没笑什么!”邵劲一口否认,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正经起来,“既然处理完了,皇后就与眹安寝吧?”
徐善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既然邵劲说没有事情,那她不过一笑,也就揭过了这个话题。早早上床和邵劲一起休息,养足精神好准备明日的一应事务。
第二天上元节时,除当值人员之外,其他大臣一律放假休息。宫里宫外的一盏盏花灯俱由巧手工匠做好挂上。
等到日落星升、夜幕初降之际,当帝后的卤簿分列在城门之上的时候,第一注如同火炬的灯焰在日落时分自城门上升起。宛若画龙点睛那一笔,紧接着,火焰如山水直泻而下,蜿蜒婉转地将一整座城的灯光都点亮了。
当一条卧龙盘旋着在盛京城中卷着火树银花徐徐睡醒的时候,朱漆宫门大开,守卫在城洞中的侍卫、宫女与太监手捧御膳,鱼贯而出,将上元节的宫廷食物一一分发给各席座上的诸大臣与命妇。
仅一刻钟的时间,一声清脆的响声中,代表宴席正式开始。
猎猎的大风将帝后的伞、扇和旗吹得随风呼啸。饮宴的饭菜在大风中哪怕底下注了热水温着,也不过一刻的工夫就冷了下去。
这一次的宴席,除了帝后之外,再没有其他大臣与命妇登上城楼,倒并非其他,只是徐善然和邵劲都认为不用折腾那么多了。
徐善然自宫女手中拿过玉筷,象征性地每盘吃了一点食物,又趁着还有些温度的时候吃了几个元宵、喝了一碗汤之后就不再动手。
但她当然不能这样就离开。现在刚是华灯初上的时间,她至少与邵劲在这里待一个时辰,中途看邵劲要不要招来底下的大臣觐见,然后再按觐见的人数与时间往后递延回去的时辰。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对于徐善然而言,她陪在邵劲身边,邵劲身旁只有她一个人,已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了。
但邵劲在这个时候忽然拉着徐善然的手站起来,直往那城墙下去的楼梯走去,同时他还冲左右摆了摆手,示意剩下的人等不需跟上。
徐善然怔了一下。她被邵劲拉着手站了起来,在和对方一起往下走的时候看见后边皇帝与皇后的大伞已从两侧挪到了前方。这在底下的人来看大约是挡风的意思,但在现在正与邵劲一起往下走的徐善然看来,分明是遮掩住因帝后不在而空了的位置的意思!
她一时愕然,不明白邵劲是什么意思。
但邵劲很快让徐善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早有准备地带着徐善然来到与那城墙最近的宫殿处,然后着宫婢给徐善然换了一身男装,自己同样也一边换下代表皇帝的龙袍一边笑道:“我们待会儿直接出宫玩去!大冷的天哪个傻瓜一样坐在城墙上吹冷风,又不是冰雕要被冷风巩固一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