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愧(第2/3页)

骆希涵不敢上前。

杜山阑不耐烦地扭头,“快点!”

这一吼,骆希涵直接吓哭了,“我不吃!呜呜啊——”

当时的杜山阑,额头大约可以画上三根黑线。

他径直走过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小人儿,送到冰柜前,“让你吃就吃!快点选!”

那一天风和日朗,便利店的大红伞下,大孩子凶巴巴地抱着小孩子,小孩子哇哇大哭着挑了一支雪糕,吃完后,继续哇哇大哭着发现木棒上刻着“再来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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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未拉严实的窗帘缝,时涵在铺着深灰色床单的大床上醒来。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隐约眼熟,不是第一次见。

他艰难地坐起来,脑袋沉重,四肢酸痛,药物的后遗症。

回忆陆陆续续复苏,他掀开被子,看到身上整齐的睡衣,耳根微微发烫。

他忍不住双手捂眼,眼前却挥之不去杜山阑沾满脏污的手。

一时难以接受,高高在上的杜先生帮他做这种事……

躲进被子里翻滚了几圈,时涵红扑着脸爬起来,蹬上拖鞋走出卧室,从楼上望见杜山阑坐在巨大落地窗前的沙发,正背对他,搭在膝上的手里有烟雾缭绕升起。

瞧这背影,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时涵心想,禁欲禁成这个样子,能高兴才怪,要不还记得屁’股硌到生疼的感觉,他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某方面功能障碍。

他放缓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下玻璃楼梯,从后面接近,轻轻遮住杜山阑的眼睛。

杜山阑明显顿了下,夹在指间的香烟轻晃,烟灰掉了一地。

他冷咧道:“别闹。”

时涵笑吟吟地松开手,“早安,杜先生。”

杜山阑换了一身松散的黑色居家服,修长脖颈裸’露在外,变成褐红色的伤口清晰可见,很难令人忽视。

他摁灭烟头,语气中透出严重的疲惫,“醒了?”

时涵浅嗯一句,目光完完全全被牙齿印吸引——不是调情留下的那种,看得出,下口挺重的。

他不由得眨眼,“你脖子上——”

杜山阑并不说话,只用凉薄的狐狸眼淡然而视,却有种质问的冰冷感。

时涵紧张地扣扣唇下的小痣,“抱歉,你家药箱在哪?”

杜山阑用眼神指了指最角落的立柜,“底下那层。”

按照指示,时涵轻松找到了棉签和消毒水,然后走回杜山阑身旁,“杜先生,昨晚真是麻烦你了,伤口晾着不好,我给你擦擦药吧。”

可能晨间日光淡薄,他的笑容散发出雾蒙蒙的光感,让杜山阑有瞬间的失神。再回过神,时涵已在他身旁坐下,低头倒着药水。

从侧面看,时涵的睫毛认真地向上翻卷。

棉棒蘸了药水,变成淡淡的褐色,他抬起头来,浅笑道:“你过来点,我不好擦。”

杜山阑拢紧眉毛,“不用擦药……”

“处理不好会留疤,难道你想我的印记在你身上留一辈子?”

时涵似笑非笑,见他不愿动,干脆蹬掉拖鞋跪到沙发上,举着棉棒靠过去。

杜山阑还是由着他了。

药液抹到伤口上,变为冰冰凉凉的触感,涂抹的动作格外轻柔,与昨晚拼命咬住他的力道形成鲜明对比。

杜山阑悄无声息地收紧掌心,试图驱散不知道第几次从脑海冒出来的关于昨晚的画面。

却突然,一道轻飘飘的气流呼过敏感的侧颈,仿若一簇春日新发的植物触须,含羞带怯地骚撩过去。

他在掌心掐出一道红色指甲印。

时涵的嘴唇离他只有两公分,微微撅起,朝伤口呼气。

这次,杜山阑想起的,是滑腻的舌尖。

他浑身僵硬。

“杜先生。”时涵抬起笑盈盈的眼,“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啊?”

问题突然抛过来,晨风不留痕迹地拂过。

杜山阑松开紧抿的唇,“什么关系?”

好像尝到一口甜头后不断得寸进尺的鼠,时涵缓缓贴着了他的臂膀,“问你啊,我们也算是做了很亲密的事吧?”

杜山阑眯起眼睛。

时涵等着他说,想看他怎么反驳,抑或者干脆认下他这不要脸的家伙,然而杜山阑嘴巴再打开,就说起了另一桩事:

“昨晚为什么要跑去喝酒?”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时涵呆了呆才道:“我哥——骆星遥叫我去……”

“他叫你去你就去?”

“不是啊,他说要商量勾销违约金的事……”

杜山阑满脸不可思议,“这种话你也信?天上掉的馅饼你捡到过吗?”

每当他这样子责问,时涵会自动变成认错的小孩。

“我也知道很可疑啊,可万一是真的呢?三千万不是小数目……”

“不管什么数目,不用你来考虑,我说要和你签约,这些就是我的事情,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