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6/6页)

她让他没有心理负担的走,也算是对他的成全吧。

毕竟这么多年,那个执念,在他心里一以贯之。

舒北北,是他的求不得、放不下。

而他对于自己,何尝又不是一种求不得和放不下呢?

握紧拳头,陈淼最后挣扎的说:“你想好了,这回说定了,就再也不能变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也别后悔。”

年轻气盛的张强想也不想,就坚定地说:“我想好了,离开北京,去上海,找舒北北!”

陈淼眼里最后一抹的星火彻底熄灭,她艰难的在嘴角扯出一个淡笑,轻飘飘的说:“去吧……”

去找他整个青春期梦寐以求的女神,去找他念念不忘挂在嘴边的舒北北,去找回他失去的青春与梦想,去了就再也别回来……

然而当初说好的不后悔,在多年以后却成为张强这辈子,最追悔莫及、锥心的痛。

多年前,静默无声的心碎,后劲十足,让十年后的张强回忆起来,仍觉是一场年少无知的噩梦。

这种迟到的后知后觉,远远比世界上最惨烈的酷刑,还要折磨人。

它会在每个梦回的深夜,提醒你,是你年少轻狂的无知,让你失去曾经唾手可得的挚爱。

这种痛,侵蚀骨髓,痛不可言。

*****

傍晚,树上恼人的蝉鸣让人心烦意燥,这更加煽点起吾翠芝心头的怒火。

张教授老牛拉车,好不容易从自行车后座,卸下了五花大绑的新电脑,还没把电脑搬进屋里,就看见夫人吾翠芝神色不妙地拿着鸡毛掸子,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个鼻孔犹如火/枪,让人恍惚间看到,两个黑色洞孔里喷射出熊熊的怒火。

强子这是又惹到他妈了?

张教授猜的八九不离十,刚想撂下电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就听见爱人拿他开刀的魔音来袭:“买个电脑怎么去了一下午?知道的,以为你是去中关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了北大荒!”

正赶着撞在枪口上,老张哪敢造次,笑呵呵的说:“堵车,路上堵车!”

吾翠芝银牙一咬,往地上啐了一口:“你骑自行车,堵的哪门子的车?两个轮子的,学什么四个轮的谱儿!?你就是往自行车上撒个一吨酵母,两个轮子都发酵不成四个轮子的汽车!”

张教授慢悠悠地转进屋里,偎在吾翠芝的跟前,依旧和气的笑说:“死小子又惹你生气了?你和他计较什么,自己生的,再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

吾翠芝大手往桌子上一拍,震得桌上的紫砂壶茶盖都跳了三跳,恨恨道:“去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好事!他本事可大着呢!现在出息了,轮不着我为他操心了。”

张教授装模作样,朝里屋喊话:“张强,你又犯了什么事惹你妈生气了?”

吾翠芝见屋里半晌没吭声,更气了,怒其不争道:“敢情我这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满大街你去找,找不着这样的来,你就别给我回来!”

张教授听明白了,原来是儿子张强和小姑娘陈淼的事啊。